如是我闻。

尔时,世尊住王舍城耆阇窟山。时,有一普行者,名为尼俱陀,常与三千之普行者俱,住于优昙婆逻普行者女林。时,又有居士名为散陀那,日日往观王舍城,诣访佛处[供养、恭敬世尊]。某时,散陀那居士思惟:“今非诣访佛处之时,世尊于静室三昧思惟而住。亦非诣访诸比丘之时,诸比丘皆在静室三昧思惟而住。我今宁可到优昙婆逻普行者女林,访尼俱陀普行者。”如是,散陀那居士到优昙婆逻普行者女林,访尼俱陀普行者。

尔时,尼俱陀普行者与众多之普行者俱,为诸种之遮道浊乱论说,而大声疾呼:或为王者论、盗贼论、大臣论、军队论;或为怖畏论、战斗论;或为饮食论、衣服论、几床论、花鬘论、涂香论;或亲近论、马车论、聚落论、乡村论、都市论、国土论;或男女论、英杰论、道路论、渠沟论;或为灵魂论、异相论、途说论、海洋论……如是为有非有之所说。

尼俱陀普行者遥见散陀那居士来,诫彼诸弟子言:“汝等寂静,勿发只语,彼处沙门瞿昙弟子散陀那居士来,于沙门瞿昙诸弟子中,为白衣居士,住王舍城者,于其中之随一是此散陀那居士。此等之尊者,喜静寂、严守沉默、赞美静肃。彼若知有静肃之人,必来访也。”如是告已,彼等普行者,皆各守沉默。

尔时,散陀那居士,至尼俱陀普行者之处,向尼俱陀普行者问讯,退坐一面。就座已,散陀那居士告尼俱陀普行者言:

“贤者!此等异学外道之普行者等,参集一处,为诸种之遮道浊乱之言说,而大声疾呼:或为王者论……乃至……如是为有非有之所论。然,相反地,彼世尊喜好林间树林、孤独远离之所住,选静谧寂寞之地、有闲而如清风之处而住。”

如是告已,尼俱陀普行者答散陀那居士言:

“然者,居士!沙门瞿昙是与谁共语?与谁对论?令谁得明智理解耶?沙门瞿昙之智偏于空处,沙门瞿昙喜好独处不得共语,彼常抱偏见,譬喻瞎牛之偏步,常在边处。瞿昙之智偏于空处,喜好独处不得共语,彼常抱偏见。居士!若沙门瞿昙来此集会处,依一问穷追彼,恐怕如空瓶,当逐令彼默闭。”

世尊以超人清净之天耳,闻散陀那居士与尼俱陀普行者,如是之对应,即下耆阇窟山,到斯摩伽达河畔养孔雀园,于其空处经行。尼俱陀普行者,见世尊于斯摩伽达河畔养孔雀园空处经行,而诫彼诸弟子言:

“汝等静寂!勿发只语。彼沙门瞿昙在斯摩伽达河畔养孔雀园之空处经行。彼师亦实喜好静寂、严守沉默、赞美静寂。彼若知静肃之人,当必来访。若沙门瞿昙,来访此集会者,我等向彼作此之问:世尊!彼世尊依何法教训其弟子?又依何教法,令其弟子得止息安稳、得知愿乐根本梵行耶?”

如是告已,彼等诸普行者,皆各守沉默。

尔时,世尊到尼俱陀普行者之处,时尼俱陀普行者告世尊言:

“世尊!善来哉。阔别已久!世尊之来!请坐此所设之座。”

世尊坐于所设之座已,尼俱陀普行者,自取一卑座,坐于一面。世尊对坐于一面之尼俱陀普行曰:“尼俱陀!为如何之谈论,今汝等坐于此耶?又为何而停止汝等之闲谈耶?”

如是言已,尼俱陀应世尊曰:

“世尊!我等遥见世尊于斯摩伽达河畔养孔雀园之空地经行,互如是言:‘若沙门瞿昙,来此集会处,对彼作此所问:世尊!彼世尊是依何法教训其弟子?又由何教法,令其弟子得止息安稳、得知愿乐根本梵行耶?’其时,世尊之来,我等停止此等之闲话也。”

“尼俱陀!对依如何教法,教我诸弟子,又依如何教法,指导我诸弟子得止息安稳,得知愿乐根本梵行;是彼异见解、异信忍、异目的、异研究、异行持者所不能知也。然,尼俱陀!汝应问我:世尊!实如何是成就苦行之修行?如何是不成就苦行之修行耶?”

如是语已,彼等诸普行者,各自发大声,赞美曰:“伟哉!奇哉!沙门瞿昙有大威力、大神力,实立自说,依他说来充实[自说]。”

尔时,尼俱陀普行者,令彼等普行者止静。如是告世尊曰:

“世尊!我等实为苦行之修行说、持苦行修行义、住执苦行之修行。世尊!如何是成就苦行之修行?如何是不成就苦行之修行耶?”

“尼俱陀!今于此,有苦行者,无衣而不作法,[食后]舐手,请‘来!’不受,请‘住!’不受,持来者不受,特为准备者不受,招待不受,或不由瓶口取食,不由皿取食,置于阈间者不取,于臼不取,于杖间不取,于杵间不取,二人共食时[唯其中一人与]不受,由怀孕女不受,由授乳中之女不受,由与男子交会之女不受,畜狗家之食不取,若近狗者不受,鱼肉不食,清酒饮,浊酒不饮,粥汁不饮。或于一家受食者,一口[食为足],或二家受食者,二口[食为足],或七家受食者,七口[食为足],或由一施物而过活、由二施物而过活、由七施物而过活;或一日为一食、二日为一食、七日为一食,如是至限半月一食,从事定期食之修行;或又食菜、茄,食稗子,食硬米,食头头罗米,食哈达草;或食杂䵃,食饭汁,食糜米,食稴稻,食牛粪,食树、根、果,食自落果;或着麻衣,着麻莎衣,着冢间衣,着粪扫衣,着提利多树皮,或着黑羚羊皮,着黑羚皮之细条所编者;或着草皮,着树皮,着木片皮;或着发毛之布;或着马毛之布;或着枭羽之衣;或拔须发行者,而常行拔除须发;或住立行者而拒座;或蹲踞行者而修蹲踞;或卧刺行者以刺为床;或卧于草蓏上;或卧于露地;或唯卧一侧浴尘埃;或住空地,到处常停立;或为异食者常行取奇异食;或不饮水行者,常行不饮冷水;或行一日三浴。尼俱陀!对此如何思惟耶?如是可成就苦行之修行?或为不成就耶?”

“世尊!实如是可成就苦行之修行,而非不成就。”

“尼俱陀!我对如是苦行之修行,说有诸种之垢秽。”

“世尊!然者!如何世尊对苦行之成就,说有诸种之垢秽耶?”

“尼俱陀!因有苦行者,勤修苦行,彼由其苦行自足满悦。尼俱陀!若彼苦行者,勤修苦行,彼由其苦行,自足满悦者,此乃苦行者之垢秽也。

复次,尼俱陀!因有苦行者,勤修苦行,彼由其苦行,赞美自己,诽谤他人。尼俱陀!若彼苦行者,勤修苦行,赞美自己,诽谤他人者,此又实苦行者之垢秽也。

复次,尼俱陀!因有苦行者,勤修苦行,彼由其苦行而或溺、染者、沉醉。尼俱陀!若彼苦行者,勤修苦行,由其苦行而或溺、染着、沉醉者,此又实苦行者之垢秽。

一〇

复次,尼俱陀!因有苦行者,勤修苦行,彼由其苦行,受供养、礼敬,彼依其供养、礼敬而自足满悦。尼俱陀!若彼苦行者,勤修苦行而受供养、礼敬,彼由其供养、礼敬而自足满悦者,此实苦行者之垢秽。

复次,尼俱陀!因有苦行者……[乃至]……彼由其苦行而受供养、礼敬,彼由其供养、礼敬而赞美自己,诽谤他人……[乃至]……此实苦行者之垢秽。

复次,尼俱陀!因有苦行者……[乃至]……彼由其苦行而受供养、礼敬,彼由其供养、礼敬而惑溺、染着、沉醉……[乃至]……此实苦行者之垢秽。

复次,尼俱陀!因有苦行者,勤修苦行,为诸食分别而言:‘我喜好此,不喜好此。’彼为不喜好而避其所得,爱着其喜好之物,此被所惑所囚,不见其诸患,不得知出离……乃至……此实苦行者之垢秽。

复次!尼俱陀!因有苦行者,勤修苦行,受供养、礼敬之故,彼谓:‘国王、大臣、刹帝利、婆罗门、居士、异学等皆尊敬我。’

一一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难责其他之沙门、婆罗门言:‘彼沙门、婆罗门既生活丰富,而何故尚欲享受一切根种子、树种子、节种子、枝种子及第五种种子耶?恰如雷鸣[风雨]害发芽’以呵责沙门……乃至……此实苦行者之垢秽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见其他沙门、婆罗门,于同族中,被恭敬尊重,以生是念:‘彼沙门既丰富,尚受有族者之恭敬尊重。然我苦行者,为苦难之生活,未受有族者之恭敬尊重。’如是,彼于有族中,生怨恨悭贪之念……乃至……此是苦行者之垢秽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常坐于四衢街头,修诸种苦行……乃至……此实是苦行者之垢秽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故意隐瞒自己[之形相],行乞于同族中,自谓:‘此亦属我苦行中之物,此亦属我苦行中之物也。’……乃至……此又实苦行者之垢秽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常行任何覆藏,问彼:‘汝以此为是耶?’于非是答为是,于是答为非是,如是彼自觉为故意妄语……乃至……此实苦行者之垢秽。

一二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不认知如来及如来圣弟子之教法所说善训教诫,此又实苦行者之垢秽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而有瞋恨;若苦行者有瞋恨,此又实苦行者之垢秽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虚伪欺瞒而贪欲嫉妒,狡猾而伪诈,傲慢而高慢,邪淫而抱恶望,邪见而抱边取见,所见染着,两手坚固执持而不得出离。若苦行者,所见染着,两手坚固执持不得出离者,此又实苦行者之垢秽。

尼俱陀!其如何思惟耶?勤修此苦行,是为秽耶?是为无秽耶?”

“世尊!今实此等之勤修苦行,为秽而非无秽。世尊!今,于此有苦行者,确实知此等一切之垢秽,又复有何所说耶?”

一三

“尼俱陀!此有苦行者,勤修苦行,彼由其苦行而不自足满悦。尼俱陀!若苦行者,勤修苦行,彼由其苦行而无自足满悦者,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勤修苦行,彼由其苦行,不自赞美,不诽谤他人者……乃至……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复次,尼俱陀!……[乃至]……彼由其苦行而不惑溺、不染着,不沉醉……乃至……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复次,尼俱陀!……[乃至]……彼由其供养、礼敬而不自足满悦……[乃至]……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复次,尼俱陀!……[乃至]……彼由其供养礼敬而不自己赞美,不诽谤他人……[乃至]……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复次,尼俱陀!……[乃至]……彼由其供养、礼敬而不惑溺,不染着,不沉醉……[乃至]……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复次,尼俱陀!……[乃至]……彼不避得其所不喜好物,不爱着其所喜好物,不被惑,不被囚,见其诸患,得知出离……[乃至]……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复次,尼俱陀!……[乃至]……彼受供养礼敬之故,不思惟:‘国王、大臣、刹帝利、婆罗门、居士、异学等当尊敬我。’……[乃至]……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一四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不难责其他沙门、婆罗门。即不呵责沙门:‘彼沙门、婆罗门既生活丰富,何故尚欲享受一切之根种子、树种子、节种子、枝种子及第五种种子耶?恰如雷鸣[风雨]害发芽。’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见其他沙门、婆罗门,于同族中,受恭敬、尊重,不起念……[乃至]……如是,于彼同族中不生起怨恨悭贪之念,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不常坐于四衢街头行诸种苦行,如是,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不隐瞒自己之[苦行]相于同族中行乞……[乃至]……思惟:‘此亦属我苦行中之物。’彼于其事是清净也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不隐藏任何物……[乃至]……彼自觉不妄语,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一五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认知如来及如来圣弟子之教法所说善训教诫,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无瞋无恨……[乃至]……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复次,尼俱陀!有苦行者,不虚伪不欺瞒而不嫉妒……[乃至]……两手不坚固持执,得善出离……[乃至]……彼于其事是清净。

尼俱陀!其如何思惟耶?如是勤修苦行,真实为清净耶?为不清净耶?”

“世尊!今,勤修如是苦行,实为清净,非不清净,是最上树节之行。”

“尼俱陀!勤修如是之苦行,非最上树节之行。此唯达外皮而已。”

一六

“世尊!然,勤修如何之苦行为最上树节之行耶?世尊!善哉!愿世尊宣示令我勤修苦行而达最上树节之行。”

“尼俱陀!此苦行者有四种禁戒律仪。如何为苦行者之四种禁戒律仪?尼俱陀!于此有苦行者,自己不杀生、不令[他]杀生、不教[人]杀生;自己不偷盗、不令[他]偷盗、不教[人]偷盗;自己不妄语、不令[他]妄语、不教[人]妄语;自己不愿修习、不令[他]愿修习、不教[人]愿修习。尼俱陀!如是为[此]苦行者之四种禁戒律仪。尼俱陀!若苦行者,有如是四种禁律仪,彼之苦行,于此中有成就者,彼得增益而无退转。彼好远离、独坐,愿乐园林、树下、山腹、岩窟、洞穴、祠堂、林间、空处、穰积之处;彼食后,持钵而归,结跏趺坐,持身正直,专注住于正念;彼于世间断贪欲、住离贪心、净化贪心;断瞋恚、不住瞋恚心、利益及哀愍一切之生类有情、净化瞋恚心;断睡眠、离睡眠而住、自觉明慧之心、净化睡眠之心;断掉悔、住不掉悔、内心平静、净化掉悔之心;断疑念、住无疑心,于善法去疑念、拂除疑念、净化心。

一七

彼断此等之五盖,心依明慧灭除诸秽力,与慈俱之心遍满一方而住。如是[遍满]二方、三方、四方、上下、横、一切处、广大于一切世界、广博、无量、无恚、无害,以慈心遍而住。与悲俱之心……乃至……与喜俱之心……以舍俱之心……[乃至]……遍满而住。尼俱陀!其如何思惟耶?实为勤修苦行是清净耶?不清净耶?”

“世尊!实为勤修苦行是清净而非不清净,乃最上树节之行也。”

“尼俱陀!如是勤修苦行者,非最上树节之行,不过其树皮而已。”

一八

“世尊!然者,如何是勤修苦行,最上树节之行?世尊!善哉!愿世尊宣示令我勤修苦行而达最上树节之行。”

“尼俱陀!于此有苦行者之四种禁戒律仪。如何为四种禁戒律仪……乃至……尼俱陀!如是为苦行者之四种禁戒律仪也。尼俱陀!若于苦行者,有四种禁戒律仪,彼之苦行,于其中成就者,彼增长而无退转。彼喜好远离、独坐、……乃至……彼断此等之五盖,心依明慧,灭除诸秽力,与慈俱之心,遍满一方而住……彼忆念无量之前生。即或一生、二生、三生、四生、五生、十生、二十生、三十生、四十生、五十生、一百生、一千生、百千生、于无量之成劫、无量之坏劫:‘我于其处,有如是名、如是姓、如是种族、有如是食、如是受苦乐、如是寿量。彼于此处殁,生于彼处。于此,又有如是名、如是姓、如是种族、如是食、如是受苦乐、有如是寿量之忆念。彼又于彼处殁而生此处。’如是,忆念种种前生及如是事情与境遇。

尼俱陀!汝其如何思惟耶?如是勤修苦行,实清净耶?不清净耶?”

“世尊!如是勤修苦行,实为清净而非不清净,又最上树节之行也。”

“尼俱陀!如是勤修苦行,非最上树节之行,唯不过达其纤皮而已。”

十九

“世尊!然者,如何是勤修苦行,最上树节之行?世尊!善哉!愿世尊宣示令我勤修苦行而达最上树节之行。”

“尼俱陀!于此有苦行者,成就四种禁戒律仪……[乃至]……忆念……[乃至]……如是彼种种前生及其事情与境遇。彼依超人清净之天眼,见有情之生死,知随其业[报、受]贵贱、丑好、善趣、恶趣[之果。]即:‘诸贤者!实此等之有情,为身恶行、口恶行、意恶行,诽谤诸行者,抱持邪见,得邪见所生之业果。彼等身坏命终之后,生于恶生、恶趣、险难处、地狱。复次,诸贤者!此等之有情,为身善行、口善行、意善行,不诽谤诸行者,抱持正见,得正见所生之业果。彼等身坏命终之后,生于善趣、天界。’如是依超人清净之天眼,见有情之生死、知随其业[报、受]贵贱、丑好、善趣、恶趣[之果。]

尼俱陀!汝如何思惟耶?如是勤修苦行为清净耶?为不清净耶?”

“世尊!如是勤修苦行,实为清净而非不清净、应是最上树节之行。”

“尼俱陀!如是勤修苦行。非最上树节之行。如是,尼俱陀!若汝向我问:‘世尊!教世尊之诸弟子是依如何教法,又依何教法,导诸弟子得止息安稳,得知愿乐根本梵行?’尼俱陀!我以最胜殊妙之[法]导我诸弟子,我依此导诸弟子[至]安稳处,知愿乐根本梵行。”

如是说已,彼等普行者大声赞叹说:“于此,我等失彼师矣。我等不知以上殊胜[之法]。”

二〇

散陀那居士,知抱持此等异见之普行者等,今闻世尊之所说,谛听而真实生知解之心,而告彼尼俱陀普行者曰:

“如是,贤者尼俱陀!如汝向我放言:‘居士!沙门瞿昙是与谁共语、与谁对论、令谁得明智理解耶?沙门瞿昙之智,偏于空处,沙门瞿昙喜好独处不得共语,彼常抱偏见;譬喻瞎牛之偏步,常在边处,沙门瞿昙之智,偏于空处,喜好独处不得共语,彼常抱偏见。居士!若沙门瞿昙来此集会处,依一问穷追彼,恐怕如空瓶,当遂令彼闭塞’耶?诸贤者!今,彼世尊、阿罗汉、正等觉者来此,彼是喜好独坐,不得共语者,如偏步之瞎牛,常在边处,依一问穷追彼,恐怕如空瓶,遂令彼闭塞!”

如是言已,尼俱陀普行者,默然忏悔,悄然垂肩,面赤伏眼,哑然而坐。

二一

尔时,世尊见尼俱陀普行者,默然忏悔,悄然垂肩,面赤伏眼,哑然而坐,告尼俱陀普行者曰:

“尼俱陀!汝等作如是言,为真实耶?”

“世尊!我等真如是愚钝,如是不善而作此等之言说。”

“尼俱陀!汝如何思惟耶?汝倾听而闻普行者长老耆宿先师之所说:‘彼等于过去世,阿罗汉、正等觉时,此等诸佛,曾集会一处,大声疾呼,耽于诸种遮道浊乱之言耶?犹如王论、……乃至……作如是有非有之所论,今汝如与汝等之师论诤,或又彼等诸佛在于林间树林,喜好孤独、远离之所住,静谧之寂寞处,有闲而清风之吹处,离人里之溃闹,选适于禅思三昧之处而住,有如我今所为,或不然耶?’”

“世尊!我闻彼普行者长老耆宿先师之所说:‘彼等于过去世,阿罗汉、正等觉时,彼等诸佛,未曾集会一处大声疾呼,耽于诸种遮道浊乱之言。犹未作王论……乃至……有非有之所论,今我及我等之师,未作诤论,唯如是闻:彼等诸佛,喜好林间树林……乃至……选适于禅思三昧之处而住,如今世尊之所为也。’”

“尼俱陀!汝为有慧之耆宿,不思惟此事耶?‘彼世尊是觉者,依自觉而说法;彼世尊自能调伏,依调伏而说法;彼世尊自止息,依止息而说法;彼世尊自能度脱,依度脱而说法;彼世尊自得解脱,依解脱而说法。’”

二二

如是言已,尼俱陀普行者告世尊言:

“世尊!我被罪过所制伏,而如是愚钝、如是痴暗、如是不善、如是诽谤世尊。世尊!我确认罪过为罪过,将来必自制伏,愿世尊受纳!”

“尼俱陀!汝为罪过所制伏,而如是愚钝、如是痴暗、如是不善,使如是谤诽我。尼俱陀!然,汝认罪过为罪过,其如实忏悔故,我对此,受纳汝之忏悔。尼俱陀!若有人认罪过为罪过,如实忏悔,以自制将来者,此乃圣者律繁荣之所以也。尼俱陀!我亦如是说:‘来!为有慧、正直、高洁、正行之人,我当教之,我当为之说法。如所说而行,以此为目的,有族姓子,由在家而入出家,成彼无上梵行,于现世独自证悟而止住者须要七年。尼俱陀!任持七年间!来!为有慧、正直、高洁、正行之人,我当教之,我当为之说法。如所说而行,以此为目的,有族姓子,真由在家而入出家,成彼无上梵行,于现世独自证悟而止住者须要六年……[乃至]……须要五年、四年、三年、二年、一年……乃至……须要七个月……乃至……须要六月、五月、四月、三月、二月、一月、半月。尼俱陀!唯任持半月!来!为有慧、正直、高洁、正行之人,我当教之……[乃至]……于现法中,自知作证、成就而住,不过唯须七日而已。’

二三

尼俱陀!汝或有如是思惟:‘沙门瞿昙为夺弟子,向我等作如是云也。’尼俱陀!勿作如是见。凡为汝等之师,亦为汝等师之。汝或有如是思惟:‘沙门瞿昙为停止我等之讽诵,而对我等如是言。’尼俱陀!勿作如是见,凡为汝等诵颂亦如常讽诵之!尼俱陀!汝或有如是思惟:‘沙门瞿昙为夺我等之生活而作如是言!’尼俱陀!勿作如是见,凡为汝等之生活,亦为汝等之生活!尼俱陀!汝或有如是思惟:‘我等之法为不善,诸师又指责其不善,欲令其确认而沙门瞿昙作如是言!’尼俱陀!勿作如是见。汝之不善法,虽被诸师指责为不善,亦如常存在之!尼俱陀!汝或有如是思惟:‘我等之法是善,诸师又指示为善者,欲令除去而沙门瞿昙作如是言!’尼俱陀!汝勿作如是见。汝等之善法,诸师亦指示为善者,令如常存在!尼俱陀!如是我:‘非为夺汝诸弟子而说;非为停止汝等之讽诵而说;汝等有不善,诸师虽指责其不善,非欲令确认而说;又汝等有善,虽有诸师指摘其善法,亦非欲除去而说!尼俱陀!不断不善法,有秽转生,是有苦痛恶报,未来有生死[之]苦。我为断此等而说法。汝等如实行者,秽垢之法断尽,清白之法增益,智慧成满,于现世独自证悟而住。’”

二四

如是说已,彼等诸普行者,默然悔悟,悄然垂肩,面赤眼伏,哑然而坐。其时,彼等之心,完全由恶魔所扰乱。

尔时,世尊如是思惟:“此等诸愚痴人,被恶魔波旬所挠乱,于此没有一人如是思惟,即:‘我等当行沙门瞿昙所示之梵行。如何于七日得成就耶!’”

如是,世尊于优昙婆逻普行者女林中,作狮子吼已,乘呈虚空,还于耆阇窟山中。散陀那居士亦直回王舍城。